【四六书斋】早开的晚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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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：《摩诃婆罗多》
日常假正经，随便看看
他回来的很晚，拉开客厅里的床铺的小破帘子的时候并不大声，但我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。我在等他。我下床走到客厅，远远地看着他。一点三刻，外面灯火未消，还有车水不切近的声音。橘色夹杂冷色调的光线错杂地映在他身上。
他的眼睛反光是湿润的。就像某种琥珀或者是湖泊的涟漪中心的光泽。
我靠在房门上看他，他察觉到了我的存在，很抱歉地小声道：“对不起，还是吵到你了。”他可能刚刚回来走得很快，喘息很急切，我靠近他的时候感觉到了外面的冷气还有一点烟酒的味道。
深秋有些冷了，他还穿着来的时候带的几件衣服。一件白T恤外面套了一件牛仔外套，看牛仔的发白程度，大概穿了三四年。
他坐火车过来，20个小时的硬座，从中原过来。我知道他家在安徽，怎么跑到中原去，他说他坐最慢的火车到处跑。他有一本牛皮纸封面的小本子，扉页上写了十二个地名，已经用水笔杠划掉了十一个，杭州是最后一个地名。
“我一个月去一个地方，上一个是河南。再上一个是湖北，从上海开始。我学校那边。就一个月，我不想麻烦你太久的。”
我想他知道是在麻烦我还算有点良心。于是我问他“那杭州之后呢？”“
我计划用一年走完这些地方，走完杭州那就完成啦。”
我问他家里人怎样，他一概不答，又问他大学的专业，他说他学跳舞的，但是现在不跳了。似乎是因为受伤，又因为没有门路，学艺术毕竟靠人脉。我又问他他有什么打算，他说没什么，大概有点山穷水尽的意思。他愿意讲的总是模棱两可，我再问他他就对我笑，然后胡言乱语搪塞。我把他赶走并不是难事，我还有几率对他做不好的事。我的威胁让他有些慌促，但他也觉得愧疚似的就这么顺着我，比如一定程度上的逆来顺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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